Page 283 - 信息的脉络

·第四部分·
第三节 走向动态平衡

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奥斯卡·王尔德

芒福德认为，为人类历史上 19 世纪发生的巨大变化的最有力的辩护就是变化
本身。无论对人类的生命和社会关系所带来的后果如何，人们都把每一个发明看
成是可喜的进步，而且还期待着下一个发明。社会就像一台巨大的履带式拖拉机，

前面的履带刚落地，后面的履带就被卷了起来。机器体系为人类的运动和发展提
供了无限广阔的前景。机器就是要变得越来越大，马力越来越强悍；速度越来越快。
大规模生产就是要更加扩大，人口就是要无限增长，直到食品供应不上，或者土
壤里最后一丝养分也被耗尽。这就是传统工业的神话。
而在历史上，人类社会的活动曾经与其发展环境达成了某种平衡，即使在某

些情况下，如一些活动曾经引起局部或地区性的失衡或破坏，如森林的砍伐、土
地沙漠化、江河污染等，这种失衡也是有限的，影响也是局部的，人们最通常的
应对手段是移居别处。但是现在这个办法越来越不可能。因为全球化和技术的冲

击导致这种失衡和污染不再局限于某个地方、一条河流、某个大陆、某个海洋，
而是影响到了整个地球。这种在单一道路上没有目标地无限增长实在是一个狭隘
的世界里最狭隘的观念了。
我们的时代里，当然还有无数的东西需要改进，还有众多的新领域有待我们

去开发。但是即使在纯粹的大工业领域里，我们也已经看到自然为我们设下的限制。
这种限制不是由于人类的胆怯，也不是由于资源不足，或者技术发展不成熟造成
的，而是由于我们操作的这些东西的本质决定的。从发展的角度看，探索，在探
索的过程中取得进步是新经济时代的本质特征。进入 21 世纪的第二十年，这种观

点正在迅速消亡。我们正在面临的任务是巩固和系统地消化吸收。如今，我们的
信息领域正面临一切新兴产业面临的问题：当所有未开垦的土地都已经利用起来
了，当主要的交通和通信系统都已经建成了之后，就到了沉下心来思考如何更好
地加以利用了。我们的数字体系正在走向内部平衡。开放时代的特征是动态平衡，

而不是无限的发展；是平衡，而不是单方面的突进；是文化保护，而不是无节制
地破坏。那么我们正在趋近的这个平衡意味着什么呢？
首先，技术与社会的平衡。信息技术加速了社会的演变，改变了人们获取信
息的方式，信息过剩或碎片化成为这个时代最显著的特征。手机成为人们的外部

器官，也是商家控制人们的工具。更丰富的娱乐资源，电影、视频、新闻资讯等
资源的获取如此方便和廉价，让时间变得不那么重要。人们很难安下心来静静地

• 267 •